第62章滾下去，活著只為記住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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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出口的瞬間，墨輕衣恨不得就一把掐死自己。她怎麽昏了頭敢去主動招惹這煞神？
她咬住唇，向後縮了縮，緊緊貼住車壁，心中默默祈禱身旁這冰山沒有聽到她剛才的話，鳳眸卻悄悄一轉，那餘光去瞧那闔著的眼皮。
眼皮未動分毫，九君整個人也仿若石雕一般，未動分毫。
墨輕衣這才暗暗松了口氣，卻不知身邊這人此刻心中已掀起滔天巨浪。
如！意！糕！
三個字，輕而易舉的就將他對她的那麽一點點愛屋及烏的憐憫敲碎。
墨家，為了他，還真是煞費苦心，就連他喜歡吃如意糕這麽隱秘的事情都打探到了。
呵！
其實他最開始喜歡吃如意糕，並不是因為如意糕的味道，而是因為它的名字。
那時年幼，他希望自己可以事事順遂、處處如意，所以便經常吃如意糕，希望可以給他帶來好的運氣。
但後來他知道，有些事情，就算他吃再多的如意糕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。
只不過那時，吃如意糕已經成了他的習慣。
他不再寄希望於吃如意糕可以讓他事事如意，卻希望他與她在一起的日子，如如意糕的味道，可以平平淡淡。
可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願望，他也不能如意。
再後來，如意糕與他而言，味道就不再平淡，而是有了淡淡的甜，淡淡的澀，因為那如意糕裏有了他沈甸甸的回憶，還有對她的相思。
但現在，他還在，如意糕還有，那個曾經，他親手給她做如意糕，又看她喜滋滋吃下的女子已經不在……
他雖權傾天下，依舊不能事事如意。
所以，如意糕對他而言，只剩下苦……
好苦，好苦，一直苦到了心裏。
“滾下去！”
自以為躲過一劫的墨輕衣如遭雷劈，不敢置信的瞪向此刻依舊緊閉著雙眸、戴著銀質面具的男子，這話，是對她說的嗎？
“將軍？”墨輕衣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輕輕喚了一聲。
“要等我動手嗎？”
果然，這話是對她說的。因為馬車一晃，也停了下來。
他不會是又改了主意吧？
就知道對他，好心沒有好報。怒火在墨輕衣胸中熊熊燃燒，燒的她小臉通紅，卻不敢多言一字，乖乖的提著食盒從馬車上跳下。
馬車壓著積雪繼續前行，但速度並不快，墨輕衣只需快走兩步就可以跟上。
也因此，她明白，九君雖將她從馬車上趕下，但卻還沒有改主意去大理寺，所以她抓狂的尖叫又都生生咽了回去。
只是看著繡鞋鞋尖上的明珠一會出現在自己眼前，一會又隱與裙下，墨輕衣悔得腸子都青了，她怎麽會覺得他好心，他給她找來繡鞋怕就是為了將她趕下馬車吧？
而她，剛才竟然想要給他吃如意糕？
她瘋了吧？他這種人要是如意了，她還有什麽活路？
哼！
墨輕衣氣哼哼哼了一聲，瞪著眼前的馬車，咬牙切齒腹誹，得意吧！暫且讓你得意片刻，明日就是第三天了，到時候毒發，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得意？
幸虧剛才在京兆尹後衙，他抱起她，她將頭埋在他胸前的瞬間，雖她心中動了為他解毒的念頭，卻沒有付諸於行動。
墨輕衣的憤懣，九君不知。
在她從馬車跳下後，他擡手掀開面具，如玉的臉龐上明顯掛著兩道淚痕。
呼——
他放輕、放慢了呼吸，卻依舊痛徹心扉。
佳人雖已逝，但與她相關的一切，都成了他的痛，成了他不可觸碰的禁忌。
她，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，如今，光已滅，他的人生又陷入一片黑暗，如今的每一日，他只是按部就班。
他如今活著，只是為了記住她。
不然，那南楚的皇室，又會有幾人再去緬懷一個已經亡故的公主？
車外的積雪在馬車下、在墨輕衣的腳下發出一聲聲的輕嘆，為這心思各自輾轉的兩人。
“將軍，到了！”雲虎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。
九君閉眸片刻，再睜開，眸中已無半分哀痛之意，唯有一片徹骨的寒和看不見底的幽黑。
他擡手將面具戴上，貓腰下了馬車。
“將軍！”守在馬車旁的墨輕衣氣喘籲籲的沖九君福了一福，低眉垂首，一副乖巧小媳婦的模樣。
九君也不理，擡腿便往大理寺而去。
大理寺大門早關，守在側門的差役，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，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，一邊忙不疊的打開大門，迎九君進來，一邊讓同伴火速去通知大理寺卿張一平。
“將軍要見墨染！”
雲虎代九君道明了來意。
差役要拒絕的話一對上九君那寒徹骨的雙眸，瞬間煙灰飛滅，“將軍，這邊請！”
明顯的感覺到九君比之前在京兆尹時又冷了兩分的墨輕衣，更是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，盡量不發出任何聲息，免得不知道這煞神哪根筋沒搭對，又來找她的晦氣。
走了半晌，又穿過一個月牙門之後，到了西獄，差役與那守在男牢門口的獄卒不知說了什麽，轉身就沖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九君瞥了眼墨輕衣，卻頓住了腳步。
墨輕衣沖他福了一福，這才跟著差役往男牢而去。
走到盡頭，就著墻壁上的火把，墨輕衣一眼便看到最裏間牢房中盤坐在幹草上的墨染。他身上穿的輕甲、錦袍已被褪去，只著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。
“哥哥！”
這聲哥哥一出口，墨輕衣鼻子一酸，兩顆晶瑩的淚珠已順著眼角滾落。
墨染緊閉的眸子豁然睜開，幾乎從幹草上跳起，幾步沖到柵欄邊，“輕衣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說著，他已越過墨輕衣看向她身後，卻未看到半個人影，“父親呢？”
墨輕衣搖了搖頭，三言兩句將目前的形勢說與他聽，之後臉上又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，“哥哥放心，有大將軍幫忙，哥哥的冤屈很快就能洗脫了。”
墨染望著眼前的墨輕衣，心中百味雜陳，他一心想要保護她，可最後，卻還要她來救他。她嘴上雖說的輕松，但他卻知道，九君又豈是好相與之輩？
“別這麽看著我，我臉上又沒花。”墨輕衣調皮的話語沖段墨染的惆悵，她又看向一旁的差役道，“開一下牢門，我要將吃食拿給墨公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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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咬住唇，向後縮了縮，緊緊貼住車壁，心中默默祈禱身旁這冰山沒有聽到她剛才的話，鳳眸卻悄悄一轉，那餘光去瞧那闔著的眼皮。
眼皮未動分毫，九君整個人也仿若石雕一般，未動分毫。
墨輕衣這才暗暗松了口氣，卻不知身邊這人此刻心中已掀起滔天巨浪。
如！意！糕！
三個字，輕而易舉的就將他對她的那麽一點點愛屋及烏的憐憫敲碎。
墨家，為了他，還真是煞費苦心，就連他喜歡吃如意糕這麽隱秘的事情都打探到了。
呵！
其實他最開始喜歡吃如意糕，並不是因為如意糕的味道，而是因為它的名字。
那時年幼，他希望自己可以事事順遂、處處如意，所以便經常吃如意糕，希望可以給他帶來好的運氣。
但後來他知道，有些事情，就算他吃再多的如意糕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。
只不過那時，吃如意糕已經成了他的習慣。
他不再寄希望於吃如意糕可以讓他事事如意，卻希望他與她在一起的日子，如如意糕的味道，可以平平淡淡。
可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願望，他也不能如意。
再後來，如意糕與他而言，味道就不再平淡，而是有了淡淡的甜，淡淡的澀，因為那如意糕裏有了他沈甸甸的回憶，還有對她的相思。
但現在，他還在，如意糕還有，那個曾經，他親手給她做如意糕，又看她喜滋滋吃下的女子已經不在……
他雖權傾天下，依舊不能事事如意。
所以，如意糕對他而言，只剩下苦……
好苦，好苦，一直苦到了心裏。
“滾下去！”
自以為躲過一劫的墨輕衣如遭雷劈，不敢置信的瞪向此刻依舊緊閉著雙眸、戴著銀質面具的男子，這話，是對她說的嗎？
“將軍？”墨輕衣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輕輕喚了一聲。
“要等我動手嗎？”
果然，這話是對她說的。因為馬車一晃，也停了下來。
他不會是又改了主意吧？
就知道對他，好心沒有好報。怒火在墨輕衣胸中熊熊燃燒，燒的她小臉通紅，卻不敢多言一字，乖乖的提著食盒從馬車上跳下。
馬車壓著積雪繼續前行，但速度並不快，墨輕衣只需快走兩步就可以跟上。
也因此，她明白，九君雖將她從馬車上趕下，但卻還沒有改主意去大理寺，所以她抓狂的尖叫又都生生咽了回去。
只是看著繡鞋鞋尖上的明珠一會出現在自己眼前，一會又隱與裙下，墨輕衣悔得腸子都青了，她怎麽會覺得他好心，他給她找來繡鞋怕就是為了將她趕下馬車吧？
而她，剛才竟然想要給他吃如意糕？
她瘋了吧？他這種人要是如意了，她還有什麽活路？
哼！
墨輕衣氣哼哼哼了一聲，瞪著眼前的馬車，咬牙切齒腹誹，得意吧！暫且讓你得意片刻，明日就是第三天了，到時候毒發，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得意？
幸虧剛才在京兆尹後衙，他抱起她，她將頭埋在他胸前的瞬間，雖她心中動了為他解毒的念頭，卻沒有付諸於行動。
墨輕衣的憤懣，九君不知。
在她從馬車跳下後，他擡手掀開面具，如玉的臉龐上明顯掛著兩道淚痕。
呼——
他放輕、放慢了呼吸，卻依舊痛徹心扉。
佳人雖已逝，但與她相關的一切，都成了他的痛，成了他不可觸碰的禁忌。
她，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，如今，光已滅，他的人生又陷入一片黑暗，如今的每一日，他只是按部就班。
他如今活著，只是為了記住她。
不然，那南楚的皇室，又會有幾人再去緬懷一個已經亡故的公主？
車外的積雪在馬車下、在墨輕衣的腳下發出一聲聲的輕嘆，為這心思各自輾轉的兩人。
“將軍，到了！”雲虎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。
九君閉眸片刻，再睜開，眸中已無半分哀痛之意，唯有一片徹骨的寒和看不見底的幽黑。
他擡手將面具戴上，貓腰下了馬車。
“將軍！”守在馬車旁的墨輕衣氣喘籲籲的沖九君福了一福，低眉垂首，一副乖巧小媳婦的模樣。
九君也不理，擡腿便往大理寺而去。
大理寺大門早關，守在側門的差役，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，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，一邊忙不疊的打開大門，迎九君進來，一邊讓同伴火速去通知大理寺卿張一平。
“將軍要見墨染！”
雲虎代九君道明了來意。
差役要拒絕的話一對上九君那寒徹骨的雙眸，瞬間煙灰飛滅，“將軍，這邊請！”
明顯的感覺到九君比之前在京兆尹時又冷了兩分的墨輕衣，更是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，盡量不發出任何聲息，免得不知道這煞神哪根筋沒搭對，又來找她的晦氣。
走了半晌，又穿過一個月牙門之後，到了西獄，差役與那守在男牢門口的獄卒不知說了什麽，轉身就沖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九君瞥了眼墨輕衣，卻頓住了腳步。
墨輕衣沖他福了一福，這才跟著差役往男牢而去。
走到盡頭，就著墻壁上的火把，墨輕衣一眼便看到最裏間牢房中盤坐在幹草上的墨染。他身上穿的輕甲、錦袍已被褪去，只著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。
“哥哥！”
這聲哥哥一出口，墨輕衣鼻子一酸，兩顆晶瑩的淚珠已順著眼角滾落。
墨染緊閉的眸子豁然睜開，幾乎從幹草上跳起，幾步沖到柵欄邊，“輕衣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說著，他已越過墨輕衣看向她身後，卻未看到半個人影，“父親呢？”
墨輕衣搖了搖頭，三言兩句將目前的形勢說與他聽，之後臉上又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，“哥哥放心，有大將軍幫忙，哥哥的冤屈很快就能洗脫了。”
墨染望著眼前的墨輕衣，心中百味雜陳，他一心想要保護她，可最後，卻還要她來救他。她嘴上雖說的輕松，但他卻知道，九君又豈是好相與之輩？
“別這麽看著我，我臉上又沒花。”墨輕衣調皮的話語沖段墨染的惆悵，她又看向一旁的差役道，“開一下牢門，我要將吃食拿給墨公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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